马车上的人冷淡开口，“上香有官道，下山亦有，国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，就算任性离寺，也断不会独自驭马到了这里。”
“我……”清棠瑟缩。
“是谁派你来的。”
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会上䧿山祭拜，这女子说是去灵云寺，走的却是他上下山的小路。
他近来在查一些往事，攸关京中几大世家的利益，也触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脚。
他与那些人朝中争锋多年，狗急跳墙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。
是谁家探了他的行踪，以顾家女郎的名目过来，想要兵行险招近他的身？
谢慎眸色冷戾：“老实招了，留全尸。”
顾清棠顿时惊慌：“我真的是顾氏女，我没有骗贵人，我只是一时迷路才到了这里……”
谢慎垂眸看着地上吓得发抖的小姑娘。
稚嫩如花苞的脸上满是刮伤，一双杏眼哭起来时红彤彤的沁血，蜷缩成一团像极了受伤的小兽，他却毫无怜悯，“杀了。”
“小白眼儿狼，想害我家主子？”
刚才还满脸关切的青竹一把就掐住她脖子。
被勒死那瞬间的恐惧袭上心头，顾清棠伸手抓住车辕扑腾在地：“督主饶命！”
“哦？”
车舆上似是冷笑，谢慎居高临下，“不装不识得本督了？”
明明只是轻飘飘一句，清棠却觉得下一瞬就会被扒了皮：“我无意欺瞒督主，只是刚开始没认出您……”
“现在认出来了。”
“我…”
顾清棠头皮发麻。
谢慎轻笑了声：“怎么，怕本督？”
他褪去戾气像是脾气极好的人，可清棠却是喉间绷紧：“没有，我只是听人说督主喜静。”
“哪儿来的谬言。”
谢慎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，撑在窗牖边薄唇轻翘，
“本督最喜欢热闹，特别是活剥人皮时，血肉翻滚混着求饶的惨叫，悦耳动听至极，那皮子自头顶而下，一整张剥下来，甚美。”
“……”
见她血色全无，谢慎哂了声，眉眼骤冷，
“把她扔下去。”
顾清棠怎么都没想到谢慎说翻脸就翻脸，上一刻还言笑晏晏，下一刻就要她的命。
被拽着胳膊拎起来时恍觉大祸临头，顾清棠竭力想要冷静下来。
她还不能死，她还没让顾家罪有应得，没问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对她。
她死死抓着车辕整个身子撕扯着疼：
“谢督主，我没骗您，我真的是刚刚才认出您，我以前只在宫中见过您一面，与您并不相熟，才会一时没认出您身份。”
“我不是坏人，我是真的迷了路，今天是我母亲冥诞，灵云寺上下都是见过我的……”
女孩儿被拖拽着离开，不住抓着地面求饶。
最初她还能冷静辩解，大喊着让他去求证，可后来大概见他冷性，渐渐崩溃嚎啕。
雨雾煞眼，瓢泼溅起乱泥。
谢慎抬眼淡漠看着，神色疏冷疲懒。
玄色狐裘遮住冷白下颚，那眼中漫出淡淡染霜的靡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