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荐指数:10分
少年躺在秋千上,任夜风吹动着自己轻轻摇晃,素色单衣与披散的乌发互为映衬,在风中肆意而舞。他闭着眼,鸦睫纤长,若不是那如流水般的的乐声,倒像是已沉沉睡去一般。一张面容过分冶丽,在夜色中更显妖异,乍眼看去倒有些像雍熙公主,确切的说,是像雍熙公主的母亲,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。
高墙外湖光映月风光无尽,也有丝竹管弦之音,少了萧条多了靡丽。天际边乐声传来的地方有一抹红影如惊鸿掠过,轻点湖面,踏浪凌波,转瞬间便飘入了玉微阁,轻盈落下,
“你这支南疆古曲音过低了。”她毫不客气的批驳,唇角却是攒着笑,“记得我是怎样教你的吗?此曲贵在灵动。”
“我又没到过南地,怎知南地清灵之美。”燕晢坐起,幽黑的眸子直直望着她,“你去哪了?”
“皇城风景富贵绮丽,自然让人艳羡流连。”她勾勾手指,秋千在念力下摇摆,她跃上去与燕晢并肩而坐,“既然高墙阻住了眼,那就在半空的秋千上看看吧,今日雍熙生辰,皇帝为她摆下大宴,御湖上都是寿字花灯,美极了。”
“那丫头也九岁了吧。”
“是啊。她生在咱们相遇第二年,而今正好九岁。”尽管触碰不到人间实物,但昤昽依旧固执的浮在燕晢身边,就仿若一对普通的少年男女在秋千上漫说风月,“那时皇后还不是燕浔的皇后。”
“我九岁那年已被锁进玉微阁两年,开始逐渐忘记阁外的景色风光。”燕晢用很平静的平静的口吻这样说。
昤昽微不可闻的轻叹,她看着这孩子长大,知道九年没有自由的日子意味着什么,那是几近死亡的孤独。玉微阁的院子里除了草木萋萋年年枯荣外便没有别的活物,静的可怕。
“其实玉微阁外的一切,本该都是你的。”她认真道。
“我知道你想让我将那一切夺回来。”燕晢在风中合上眼,“可有时我会想,做帝王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好,值得这天下的人为了这个位子倾尽所有。”
“你做过皇帝么?哪里知道其中的好处。”昤昽扬起下颌,话语间也有了几分凌厉,“生杀予夺,富贵荣华,尽在你手,这天下万万臣民都需俯拜在你脚下,你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人敢反对,这世间任你为所欲为。皇帝,是天底下最自由的人。”
“自由……”他睁开眼喃喃。
“知道这些年来我教你文赋音律谋略是为了什么吗?”昤昽打了个响指,让秋千凝在半空,视线可以越过高墙遥遥远眺那一片湖光和金玉楼阁,“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出去,站在天下最高的位子上,夺回你失去的一切。”她指着前方,“看见了么?那里很美。你不能永远被囿困在玉微阁。”
燕晢缄默望着,片刻后忽然道:“你为何要帮我?”十六岁的面容还存着几分青涩,因而眉宇间的郑重亦有些执拗的意味,“你既非人类,那尘世间的一切恩怨荣辱便与你都无关了,你又何必再来插手我大应皇权之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