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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知道消息后,沉默了一整天,她拉着我的手紧紧不放。
她好像很担心我,「妞啊,你是读了大学的人,可不能重男轻女。」
我点点头,「妈,你放心,男女都一样。」
我妈欣慰极了,「现在是新时代了,都倡导男女平等,咱们可不能跟民主作对。」
我妈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,可是她却坚持男女平等,坚持要让孩子受教育。
我很意外她有这样的想法,但我妈妈就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。
我问我妈,「妈,你还有什么遗憾吗?」
她笑了笑,「遗憾总是会有的,我还没看到你跟你弟弟生娃儿呢。」
「没机会帮你们带娃,太可惜了。」
我红了眼,「你再坚持坚持,我跟弟弟好好努力。」
「傻妞儿,做人哪有不遗憾的。」
我点头,「我也有遗憾。」
我妈着急地问我,「妞啊,你还有啥遗憾啊?」
我泪流满面,「我还没能生孩子,没能让你看到孙子。」
「我还没有钱可以让你住上别墅。」
在很早以前,住大别墅就是村里人的愿望,现在也是。
可是老师这份职业,它很伟大无私稳定,但距离赚大钱住别墅还很远。
「傻妞啊,孩子都是看缘分的。妈就是死了,也会回来看你们的,总有机会见到。」
「至于住别墅,妈不想。妈想的一直是你跟你弟弟平安幸福,人啊,有的住,就好咯。」
她温柔地替我擦掉眼泪,「妞不哭,妈心疼。」
我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,要怎么办,才能让妈妈活着啊。
我妈还是没有坚持下去,出院回家后的第五个月,她离世了。
那天很清朗,可我眼里只看到乌云密布。
18.
我妈躺在床上那段时间,对我说了很多话。
她说她对不起我,说我小时候她对我很不好。
我想她应该说的是我十岁以前的事,可是要说对我多不好也没有。
只是对我漠不关心,对我说话难听,逼***活,但从没少了我吃的。
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,吃饱饭都是不容易的事情。
但我妈妈很难过,「妞啊,妈很后悔。」
我握住她的手,「妈,我不怪你。」
开始的时候,或许还是怪她的,明明我也是她的孩子,她却偏心弟弟。
但后来真的不怪了,我妈凭着瘦小的肩膀,替我扛下所有苦难。
让我可以读书,可以走出大山去大城市。
她哭着道,「妈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,就能早点对你好。」
我没明白她的意思,只笑着安慰她,「妈,做你的女儿很幸福。」
真的很幸福。
她听完,终于是笑着走了。
19.
后来,在替我妈整理旧物时,我发现了我初中的作文。
我爸说我妈很喜欢那篇作文,看到这篇作文,她做梦都能笑醒。
我还发现了我妈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日记。
她识的字并不多,我半看半猜,看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