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人也忒损人了!”红衣少女恨恨地瞪了常叟一眼,疾走几步,转身,又依依地顾首凝望,终于猛一跺脚,似乎无限依恋却又无可奈何地一步三回头似疾还缓地离去,只遗留一路芳香……
见其异状,常叟心头又是一凛,情不自禁失神痴想,喃喃自语道:“女人的心真摸不透!”忽闻野鸟惊飞,常叟恍然回神,遂把冷峻挂在脸上,昂首,身形一闪,身如落叶飞絮也似飘然而去……
时近中午,娇阳似火,在阳光沐浴下,常叟了然一身踏着风尘迤逦来到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上。这小镇建造倒也有些气派,探眼望去,但见屋宇环立,高耸入云,雕梁画栋,千姿百态,这等绝活,大有鬼斧神工巧夺天工之誉。此是日间,尽在眼中闪动的道上朋友,多是来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,他们或卖艺为生,浪迹天涯;或行侠仗义神出鬼没;或信口?黄或招摇撞骗,诸多此类,林林总总,总之,天下之人做天下之事,名谋所求,不一而立。
赶了许多路程,已是腹如雷响,五脏腑唱空城戏了,常叟也觉许多时日以来着实委屈了自己,坦然一笑,随即探眼四望,命中了目标“吃遍天下”客栈。于是径直走了过去。
在点头哈腰满脸笑容而又极力奉承的店小二的“关照”下,常叟于粗野中找了个位置,于是点上几味当地名菜,一坛纯正的女儿红,一人独占一桌,慢慢享用。于是起筷开坛,佳肴满口,琼浆盈杯,不再客气,不必礼让,驰缓风卷残云,杯盘狼藉!
冷眼一扫桌上的残羹冷灸,兮兮酒杯,常叟得意一笑,方欲结帐启口开溜,忽然一阵嘘哗之声顿时从四座惊起。
常叟似乎早已习惯于这种世俗的哄堂和鄙陋,是以全然不顾充耳不闻不予理会,依然我行我素,信手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丢在桌上,正想潇洒地扬长而去,乃转身择道撩眼弥望前方……
忽然一阵幽风吹过,送来缕缕馨香,而眼看之处,恍见一女子正轻盈盈地向他这边缓缓走来。
这女子一身劲装打扮,手持雕纹龙泉,长约二尺,剑鞘奇扁而狭小,宛若一层蝉翼,吹弹得破。当然,能赢得几乎满座宾客失神惊哗之声的,自然不是一柄剑的缘故。这柄剑虽然华贵名重,却也并非上古神器,所以真正博得如此虚张声势的,却是她苗条的身材下呵衬着的一张脸。这张脸实在太美了!美得出人意料,几疑瑶池仙子,月殿嫦娥,如此国色天香,无怪乎天下的凡夫俗子拼命要把一双鼠目睁得奇大,凸得鼓鼓的,像是夜鸣的青蛙,而好似不信人间有异姿!常叟一看到这张脸,立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不知在哪里见过,再看多几眼,恍然觉察她便是先前自己不意间打伤的青衣女子,如今追踪而来为哪般?常叟不容多想,那一丝惊疑之色只在脸上一闪,便荡然无存,如波平湖静,水定还原。